烧麦撤退


脑洞囤积处.
除了黑历史就没别的东西了.

【黄沐】沂水春风

雲驀:

那么这是烧麦撤退同学的点文!  @烧麦撤退。 

果然正经的言情咱驾驭不了么……

然后并不是傻白甜【本来想傻来着写着写着就不对了】

我尽力了orz

希望喜欢【趴】

【黄沐】沂水春风

楔子、

  莫春者,春服既成,花妆者一人,卫剑者一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一、

  世间很多东西讲的是一个缘,缘起,缘灭,非人之念所能,而定于命中。

  不过是梦中惊醒,黄少天寻着无人的山路,哼着山间的歌儿,足下青青草,身畔淙淙水,腰悬长剑,单衣走在青石阶上,缘山而下,便到了沂水旁。

  就好像一名还未长大的少年一般,他踩着丛丛草,脚印沾了晨时的露,留在微湿的土上,长长一道从山而来,向水而去,打着圈儿,勾勒出随心的言语。

  他的五指轻轻伸向水面,初只是微微一点,随后任由水流在指间流过,五指犹若跳脱的游鱼,复苏冬继来的春生。

  山是好山,水是好水。万物有灵,只是他只有一人,在这山中未免太孤单了。

  自从隐入山林,他已三年未出,也已三年未闻人音。

  就是话再多的人,也会渐渐安静下来,在没有人烟的地方,慢慢封闭。

  至于为什么要离开繁华的城市,来到这无人烟之处,原因埋在他心里。

    “沂水寒水,水寒水矣。”

  他蓦地睁大了眼,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确认了双唇仍然紧闭,声音也不是自己的,才抬起头,寻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随后他怔住了。

  这些动作他做了三年,却在这一天遇到了不一样的景象。

  那沂水低低的木桥栏上,朦胧的晨光中,坐着一名少女,长发飞散,缥缈于春色。

  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少女仰着头,双脚垂在水面之上,一荡一荡,她轻声哼唱着,唱着无名的曲,无名的词。

  “沂水寒水,水寒水矣。浮风散散,缀白缕缕……”

  歌声随着顺水而来的风,飘入黄少天的耳中。水面上的倒影在波纹中颤动,在面部抖出了一个弧度。他突地笑了起来,然后直起身,向着桥头走去。

  少女的歌声一直响着,直到他的脚停在她的身前。

  歌声骤停。

  “姑娘唱的好曲儿,不知可有兴趣随我到山中小阁一叙?”

  或是因为太久没与人交谈,又或是因为面前的少女太不一般,从来都是话若江河不羁言辞的黄少天竟然文绉绉地来了这么一句。

  只是黄少天实在太久没有触碰到那个光影缭乱的世界了。

  许多年前他也是这身打扮,身穿单衣,腰悬长剑,只不过不在山间,而是在市井之上,投骰赌酒,剑意冲天,笑傲江湖。

  若说谁不喜欢那快意恩仇的生活,必然是假的。

  而他现在的奢望,仅仅是能和人好好聊一聊。

  在他希冀的眼神中,少女轻微颔首。

  沂水上,顺着水流,几点白花,流向远方。

二、
 
  茶叶在杯中翻滚,壶尖轻点三下稳稳停住,没有一滴多的水溢出。
 
  少女低垂着头,发丝盘落在杯边,看着热气从杯中袅袅升起,随后捧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真是不好意思,三年没见过其他人连话都说的不太利索了,这茶也只是野茶尝个味就好。”

  一旁砧板前黄少天嘟嘟囔囔说着些什么,手上一把菜刀在砧板上划出道道光影,将野菜剁地细细碎碎的。

  油锅里噼里啪啦一阵爆响,绿色的野菜混着黄白的野鸭蛋滚成一团,最终一团团卷起落在碗中,黄里掺白,白底绿衬,煞是好看。

  少女看着他微微卷起袖子,细长的手臂在木质桌上探过,将碗筷放在她的身前。

  “家常手艺,凑活着尝尝吧,盐也许加多了毕竟我那么久没给别人烧过菜了是吧哈哈,哈哈……”

  黄少天笑地颇为拘谨,边打着哈哈边坐在了少女对面。

  所有的家常家具,都有两份,在适当的地方对称摆着,如若不是少女观察仔细,真要怀疑这房子里住了两个人。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上,映着二人的脸。树叶摇动斑驳的影,使少女的容颜多了丝看不见的神秘。

  “敢问姑娘芳名?啊哈哈要是不方便不回答也没关系,只是称呼起来未免不太……”

  “苏沐橙。”

  黄少天的话被打断,他吃惊地看着少女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着话题。

  “这山间的生活悠闲倒也是悠闲,就是太过荒芜了,我倒是想回那大千世界走走,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越过那条河,心里就堵的慌,只能匆忙溜回来,日子久了倒也是渐渐习惯了……”

  苏沐橙静静听着他的言语,没有回应,黄少天就如同对着不存在的空气自言自语,但那面前的人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

  他从来山说起,说到山间的生活,说到沂水上的野鸭,说到木桥上飞越过的鱼儿,还说到冰凉的沂水,说到河滩旁点点盛开的满天星……

  他说了很久,猛然才发觉自己竟将坐在对面的苏沐橙忘记了,赶忙轻声咳嗽一下,询问着。

  “不知苏姑娘从何处而来?”

  “不知道诶。”

  “向何而去?”

  “不知道诶。”

  “这倒是奇了,那苏姑娘又为何会在那沂水之上,哼着那般曲儿?”

  “还是不知道诶。”

  苏沐橙歪着头,长长的头发垂在身前,面部是最纯真的表情。

  黄少天第一次感觉和人谈话的时候无话可说——或许是第一次——按理说自己的拘谨已经完全放开,可话语总是处于一种情不自禁的莫名状态,让他的言语处处包围着少女,却又不触碰,好像呵护着最珍爱的东西一般。

  不妙,非常不妙。

  我堂堂……堂堂什么来着,哎不管了,我堂堂那啥啥怎么可以在对话中占据不到主动地位?一定是刚烧菜被草灰呛到了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且让我去磨一下剑冷静冷静……

  他霍地起身,向苏沐橙施了个礼,“且容在下去磨一下剑,中午打点野味来给苏姑娘开开胃口。”

  然后小木屋门吱嘎一声拉开,苏沐橙看着少年手忙脚乱奔出屋去,不禁莞尔。

  “说着要磨剑,这剑都忘了拿了。”

  她的手指拂过一旁桌上放着的剑鞘,随着深深的痕迹画了几笔,几个字成型在脑中。

  “剑圣黄少天?”

  她拈起筷子,夹起一块裹着野菜的鸭蛋,放入口中。

  略浓的咸味在口中绽开,翻滚在唇齿之间,咽下去仍香味留存。

  她的唇角微微翻起。

  很好吃呢……

三、

  “喂,为什么你这什么家具都是两套的啊……”

  苏沐橙看着整洁如新的另外一个房子以及铺的整整齐齐的床铺,惊讶问道。

  “嗯?为什么会有两套家具?这问题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虽然房子是我造的但是当初出于什么目的造成这样我也不记得了。不过这样也好你看这不是有地方给你住了么?由此可见本……本那啥是多么有先见之明果然不愧本……本那啥之名来着?哎呀不管了不管了。总而言之这一切都是由英明神武的我未卜先知而得到的哈哈哈!”

  黄少天长笑三声,回头看到苏沐橙关爱傻子一样的眼光,默默蔫了下去。

  “噗……”见状,苏沐橙不由笑出了声,然后轻声哼着歌儿,打了个圈儿,转入了房间。

  出于某种不明的原因,苏沐橙便这么在黄少天的房子中住了下去。

  两人的生活平淡如水,就好像两个一般朋友一般,一天说不上多少话。但这关系却又好像最深度了解的人,哪怕轻微一个动作,都能完全相知。

  从春风走到夏叶,两条完全不相交的线却紧紧缠绕着,编织在沂水之上。

  是夏夜。

  黄少天搬出藤椅,摆在小屋前的草地上,躺了下来,看着天上满天星斗,云卷云舒。

  他伸出那只常年握剑的右手,指指点点,最终定格在了一个方向。

  “你看那颗最亮的星,看到了吗,在群星之中闪烁,最最明亮的那一颗?”

  长发近乎垂在草地上,苏沐橙睁大眼睛看向黄少天所指的位置,呆呆看了半天,微微摇摇头。

  “只有云啊。”

  “是只有云,但是我看的见它。真正美丽的事物不会被遮挡,埋葬千年的剑出鞘依然寒光逼人,封闭的石窟打开时其内壁画依然魅力十足,就好像那条沂水,你看或不看,他就在那里,但若是去触摸一下,就会彻底陶醉在那水波之中。”

  他的手缓缓垂下,向着山下的方向,轻轻一划。

  远山下的沂水犹若银链,点点衬着星光,弯弯曲曲直到更远的地方。

  “美丽不会被遮掩是么?”

  “是的。”

  苏沐橙的左手高高举起,指着黄少天之前举的方向,然后五指慢慢张开。

  “哪怕尘封许久,只要擦净灰尘,也会再度光华是么?”

  “是的。”

  她轻轻笑了,然后指尖轻轻一弹。

  云淡了。

  明亮的那颗星在群星之中闪烁,如同她的眼睛。

  “把灰擦干净,让那灿烂重现吧。”

  黄少天呢喃着这句,突然看向苏沐橙。

  “我说,你要不要去城市看看?”

  那天苏沐橙躺在床上,无聊地摸索着墙壁。

  突然她摸到了一行浅浅的印记,藏在墙灰之中。

四、。

  黄少天站在沂水桥上犹豫了一会儿,回头看看身后的苏沐橙,最终还是一脚迈了过去。

  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自己记不得的事,如今都已过去了,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紧闭着眼,踏过去的右脚不断颤抖,似乎挣扎着想要挪回。

  果然还是被心底的某物所强迫着么……

  黄少天摇了摇头,正准备放弃,突然他的左手心里塞入了一团绵软。他吃惊回过头,是苏沐橙的手。

  鹅黄衫儿的人儿长发飘于沂水上,向着他伸出手,然后牵起他,跨过心灵的那道坎。

  河那岸的春风拥抱着黄少天,仿佛许多年前,他曾经如此做过一般。

  二人相视一笑,紧牵的双手没有松开,向着大道行去。

  济南的城墙很高,青石板的路自官道直通城内,进了城门便是喧嚣的人语。
 
  黄少天微微皱眉,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许久未曾听闻嘈杂,对于这些倒是极其不习惯了。

  反倒是苏沐橙蹦蹦跳跳飘散着长发,像个小女孩一般拖着他向前走。

  两排小店一直延向内城,一路上酒香浓溢,衣装百变,端的是热闹至极。

  黄少天便由着苏沐橙拽着自己向前走,随随便便地,感受着那种莫名的熟悉。

  猛然,马蹄声巨响,街角处的人生嘈杂一下子散去,一辆马车迎面冲来,人流一下子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两人站在街中央。

  “让开!让开!”

  车夫大急,拼命叫着,可他眼中街中仅剩的一人却犹如脚下生了钉子一般,让也不让。

  这个距离,没法刹住!

  刹那间,烟尘已经蔓到了二人身前,黄少天微一皱眉,也不松开被苏沐橙紧握着的手,右手缓缓攀上了腰间,然后轻轻一步跨前,挡在了苏沐橙身前。

  马嘶,马停,车倒。

  “你他奶奶的干什……”

  车夫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接摔落在地,爬起来正欲咒骂,却看到了那男子手中执着的剑。b

  车夫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直到车厢摇晃,一个人从车后爬出。

  “发生了什么?”那人边整理着摔乱的衣服边问道,“是马失蹄了还是……”

  那人看到了他,声音戛然而止。

  单衣执剑,将一切都守卫在身后的那个人。

  “少天?你回来了?”

  黄少天愣住了。

  “你知道本那啥是谁?难道你见过我?可为什么我不知道你是谁呢!啊虽然这面容看着很熟悉不过我敢确信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许就是狼看到羊一样毕竟你们这些弱小的存在长的都差不多虽然你稍微帅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也肯定帅不过我的。”

  他没有注意到那人的双手微微颤抖。

  “虽然我还有很多想说的不过我还要带沐橙逛街呢所以请不要阻挡我,说到底你究竟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

  “我为什么要记得你难道你很厉害很强大比我帅么?”

  “我是,喻文州。”

  仿佛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劈入了黄少天的脑中,不断嗡嗡作响的同时,带来的是撕裂的痛苦,以及坠入深渊的消失。

  哗!

  深渊的水包裹着他,将他完全浸透,湿透的单衣紧紧沾在身上,将胴体完全暴露。

  他不知这么过了多久。

  然后他睁开了眼。

五、

  眼前是一阵刺眼的阳光,他伸手挡住眼睛,透过指缝,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身。

  身上是一身白衫,他看了看一边雕花的窗户,然后推开了另一边的门。

  这是在军营之中,兵士的呐喊从远远的地方传来,给他一种熟悉之感。

  “听说了吗,剑圣回来了。”

  “剑圣大人?那个独战塞外十八骑的剑圣大人?”

  “对啊,你看,就是他……”

  他所走过之处,无不传来这样的讨论。

  一条条走道熟悉地闭眼都能清楚每一个转角,一阶阶石梯不需要数就知道有多少级,每一个雕在栏上的龙凤雕他甚至记得嘴巴分别朝着哪儿,他的剑还在其中一个上雕出了花纹。

  一切一切,都说明他属于这里。

  没错,他来自这里。

  剑圣,黄少天。

  他推开了身前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一张张熟悉的脸在他面前,他能清晰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而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并且坐在最上面的位置。

  冀蓝雨军三十万大军总教头,黄少天。

  一切就好像回家一样亲切,一个个词语在耳中串起,牵扯着许久以前的记忆。

  只是心里为什么缺了一块?

  他就站在椅子前,正要坐下去,突然他停住了。

  “沐……橙呢?”

“少天,你说什么?”

  喻文州在一边奇道,眼中也不知道是惊惧还是痛苦。

  黄少天转身,夺门而出,将正要鼓掌欢迎的众人抛在身后。

  他疯了一般在人流中奔过,足迹踏遍了整个济南城。

  从晨时直到黄昏,再到月上山头。他伫足轻声喘息,抬起头时,却看到山头上的一道影子。

  凌乱了衣衫,散了发髻,鞋上衣上沾了一片泥土,他终于爬上了山头。

  他看到她站在月光下,身后就是那轮圆月,长发飘散在风中,鹅黄的衫儿就好像那轮月。

  她笑了。

  苏沐橙。

六、

  黄少天坐在山头上,脚下是整个济南城。她的头倚在他的肩上,双脚在空中一荡一荡。

  “你去哪里了?那辆车有没有撞到你?有没有被人骗?想买的东西买了吗?”

  啰啰嗦嗦一大堆飘落在夜空中,却没有得到回应。

  黄少天微微皱眉,担心地扭头瞅瞅苏沐橙,却看到一张鼓着腮帮子的脸,气嘟嘟看着他。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倒了,不过倒是莫名其妙脑子里多了许多。”他伸出手指在那鼓的和小包子一样的脸上一戳,然后揉揉那颗脑袋,将长发揉地翘起几根才停手,“不过似乎我本来就属于这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离开这里,又为什么会恐惧回到这里。”

  他伸开双手,将整个城市的夜空和她都拥入怀里——“多么美的地方啊!能和你居住在这里那真是太好了。沐橙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想买什么衣服?想听什么样的曲儿?想吃什么零食?不要担心会胖啊我会好好养着你的……”

  “少天,今天是中秋吧。”

  黄少天的无限遐想被打断,他诧异看了看那张脸,然后点了点头。

  “你问过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而歌,对么?”

  “对的。”

  “你想听听答案么?”

  “当然啊,沐橙的答案肯定很美,不像本剑圣那般粗陋啊真是太有损本剑圣的形象了!”

  “第一个问题。我……为君而来。”

  黄少天扭头,看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第二个问题,我随君而去。”

  “第三个问题,我为君而歌。”

  她顿了顿,将头重新靠回黄少天的肩上,然后轻声哼起了沂水之上的那首歌。

  “沂水寒水,水寒水矣。浮风散散,缀白缕缕……”

  一曲唱完,她不再说话。

  “沐橙,愿意嫁给我么?”

  “沐橙?”

  “……嗯”

  细若蚊子叫般的声音传入耳中,黄少天欣喜若狂,将她紧紧搂住,好一会儿才松开。

  “我要去告诉他们,我要结婚了!”
  “他们,谁?”

  “喻文州他们啊!那些老战友们肯定会高兴的!”

  “少天……”

  “摆起酒宴,全军的弟兄都来吃喜酒,怎么样怎么样!”

  “少天……”

  “怎么样怎么样?还要给你准备一身新娘子装,啊从来没干过这种事真是……啊啊啊我好开心啊!”

  “少天!”

  “嗯?怎么了沐橙?”

  他扭头,看到的却是一张悲伤的面容。

  “别去,好么?”

  “不行,我现在就去。你在这等着我!”

  “少天,我们回到沂水的木屋中好么?”

  “我很快就回来!”

  黄少天将她扶正,然后顺着山峰一路奔下。

  “少天!”

  只剩下少女坐在月光下,抱着膝盖,泣不成声。

  “我们回去吧……”

  “诸君!”

  他在夜色中奔跑,沿着之前的路,一路跑回了那个厅堂,推门而入。

  众将正在议事,猛听这么一声,纷纷看向他。

  “我要结婚了!”

  哪怕是剑圣,这么一路狂奔,也是面红耳赤一阵气喘。

  当然这在欢呼的掌声前,什么都不算。

  哗啦啦啦!

  过不出其然,掌声四面八方涌来,包裹着黄少天,他趾高气扬昂首挺胸坐上了自己座位,只觉一辈子都没那么自豪过。

  “少天,那姑娘叫什么名儿啊?”

  喻文州颇为开心地倒了一杯酒,举杯欲饮。

  “苏沐橙,我和你说沐橙她可漂亮了,唱歌也好听还体贴我……”

  “当啷!”

  酒杯坠地,酒浆洒了一地。掌声骤歇。

  “那姑娘,叫什么?”

  “苏沐橙啊,队长你认识?难道你也喜欢她?哈哈哈那是别想了是我的人了……”

  只是黄少天的话又一次未能继续下去。

  他听到了将士轻微的交流,和部分人抽泣之声。

  “怎么了?都怎么了?别哭啊!”

  黄少天手足无措,头一次不知该干什么。

  从前的时候,决定一切事物的都是喻文州,他只是军队最锋利的那把剑,因此面对这种情况,实在无法应对。

  然而现在,连喻文州都低头沉默不语,局面更加无法控制。

  “剑圣果然是疯了吗……”

  “肯定是啊……多好一个女孩啊……”

  “干,都是那帮蛮子,放冷箭还好意思说是好汉!”

  “都闭嘴!”

  他突然听不下去了,眼角渐渐湿润,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轻轻开口,微弱的声音传荡在突然静寂的房间中。

  “喻文州,说吧。”

  “沐橙她,早就死了,你忘了吗?”

  忘了吗?

  忘了吗?

  是啊,我忘了。

  他的嘴角微微弯起,伴着一声轻微的嗤,然后摇摇晃晃,转身走向了门。

  第一步。

  他的剑刺穿最后一个十八骑好汉的心脏,轻轻拔出,好像丢弃一张纸一般,那人的身躯如同垃圾一样坠落在地。

  第二步。

  “剑圣!剑圣!”

  军队中渐渐响起了这样的呼喊之声,黄少天微微笑着,任由呼喊将他淹没。

  第三步。

  他的剑在土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不深的痕。

  第四步。

  “犯我疆界者,虽远必诛,越此线者,犹如此树!”

  剑高高扬起,几米外的一颗树,断成两截。

  第五步。

  他转身上马,得胜而归,一旁士兵欢呼着,他未曾察觉其中有一声女子惊呼。

  第六步。

  破空声响彻,他来不及动作,只觉一具身躯撞上了他的背。

  是她。

  第七步。

  苏沐橙明亮的眸子再无光芒,长发散落在泥土上,鲜血将一片草地染成鲜红。

  他无声抽泣,将停止呼吸的她拥入怀中,随后反身,率兵杀入。

  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七年,也就在几天后,他们就将结婚。

  或许这是命运的嘲弄,七年之痒这种事,竟发生在了他们的身上。

  这片土地的血迹褪去,可那一块草丛始终是红的,路人见过无不诧异,知这故事后,将其称为少沐草。

他站在了她的墓碑前,一切都想起来了。

  墓碑干干净净,显然常有人擦拭,他轻轻摸着墓碑上的字,泣不成声。

  黄少天之妻,苏沐橙之墓。

  墓的上方,便是那她许诺嫁给他的山头。

  “你说要在沂水旁造一个小木屋,我造了。”

  “那里住着很舒服,生活很美好。”

  “沂水的水可舒服了,你想在那里洗个澡么?”

  “那片河滩上,开着很多的满天星,真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呢。”

  “这一切,这一切,我都看到了。我都准备好了。”

  “我们要到沂水的河边,看满天的星星,造一座小屋,生一个娃娃……”

  “可是,你在哪呢?”

  “你在哪呢?”

  “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中秋的月下,新婚的少年抱着妻子的墓,哭地就像一条狗。

  “我们回去,好不好?”

  “好。”

  他抬起头,朦胧泪花中,看到墓碑上坐着少女。

  鹅黄的衫儿,长发披散在身后,巧笑嫣然。

  “我们回去,回那沂水旁去。”

七、

  她坐在沂水的桥栏上,轻声哼着那首歌。

  “沂水寒水,水寒水矣。浮风散散,缀白缕缕……”

  唱完歌,她跳入水中,少年解下腰间的剑,与她一起在沂水之中。

  春天的水,带着些冰寒,却让二人舒适无比。

  直到玩累了,让那春风吹拂着身体,然后唱着那首歌儿,回到那个属于他们的家。

  山间那首歌始终在传荡,就好像河滩旁那片满天星,一直一直,灿烂下去。

  “沂水寒水,水寒水矣。浮风散散,缀白缕缕……”

尾声、

  莫春者,春服既成,花妆者一人,卫剑者一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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